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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俞亮时光】你再等等我

• 笨蛋美人X忠犬

• 时光追俞亮

• 暗恋和回应

（一）

是一通匆忙的电话，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她心头一颤，顿感不妙。

她尚且还沉浸在北斗杯夺冠的喜讯中，身为一个母亲，她为自己的儿子成功感到骄傲。但是电话里儿子的声音沙哑，她的心一下就被提到了半空中。

“妈，我想回家。”顿了顿，时光接着道，“我买了今晚的机票。”

她在异国夺冠的孩子似乎是哭了，说话都在哽咽。顾不上多问，只是一阵阵的心疼。

“好，妈今晚就去接你啊。好孩子，妈妈接你回家。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，她都能听见呼呼风声，冷到心里。

“妈。

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”

能听见抽噎声。

嘟—— 电话断了。

前些日子方绪才打电话到家里，说是比赛结束后先不着急回去，带着俞亮和时光在韩国玩两天，机会难得，也顺便放松一下。她自然是允了，虽然非常想念儿子，但是时光之前为准备赛事付出了不少，而且也知道孩子还小，玩心重。

可她万万没想到孩子回来会是这样一副模样，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她的心脏，像是回到了时光颓废的那半年。

没有带多少行李，时光就带了一个人回来，胡子拉碴。一看见站在围栏外的母亲就走了上去，一把抱住，埋在妈妈的怀里，一声一声的呼唤着。

妈妈也就由着他，良久才说：“我们回家。”

有时候她感觉时光其实一点都没有长大，无论经过的几场比赛，拿了几个冠军，时光还是一个孩子，一个不知道该怎们办就躲起来的孩子。

就像几个月前，就像现在，没有任何人知道原因，时光也一句话也不肯说，自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，就闷着。

而她呢，也在做着几乎相同的事情。一日三餐做好，在客厅里守着她的儿子。

一夜又过了一夜。第三天的傍晚，她回来稍稍迟了一些，急急忙忙地跑进厨房忙活。

房间里寂静的只有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。

咔哒。房门开了，是时光的房门。

她三步并两步地赶到客厅，手上的碗都来不及放下，还险些撞到门口地椅子。她的儿子时光趿拉着拖鞋，站在门口。看见她，勉强扯了个笑脸。

“让您担心了。”

“没事没事，出来就好，出来就好。”她拍拍时光的后背，小心观察着孩子的神色，低声问道：“有没有什么话相对妈妈说？其实有些事情是可以和妈妈说一说的。”

时光点点头，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：“有一个问题我想问您。”

“你说，你说。”

天晚了，她点亮了茶几上的台灯。母子二人坐在沙发上，一时间沉默。

“我，我有一个问题，就是，就是……”时光揉了揉眼睛，随便抹了把脸，支支吾吾的，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
妈妈就坐在身旁，也不催促，把他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，耐心地等待着。

妈妈的安抚让时光有了片刻镇定，他不自觉地握紧双手，又放开，像是在放弃什么。

“妈，我——我好像生病了。”时光低着头，不敢看妈妈，“我和其他人不太一样。”

她心里一紧，却还是尽量将语气放轻松：“怎么了？好好和妈妈说说。”

深呼吸，又一次深呼吸。时光恨不得将自己埋在地里，任谁也找不到也发现不了。

“我好像喜欢了一个男的。”

怎么会呢？哪怕有一刻，她也从未想过这样的情形。

这下连她的手都凉了，不用猜她都能知道是谁。这几个月和时光一起练棋，打谱，复盘的人只有一个，俞晓楊的儿子，俞亮。

这句话像是一道闸门，时光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妈妈的手上。

“是俞亮。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妈。我老是忍不住去看他，去找他。就好像我的眼睛，我的耳朵，我整个人都在无时无刻不围着他转。他去见了什么地方，见了什么人，说了什么话，我都想知道。我还，我还特别爱抢他的东西，饮料，点心。我知道这不对，这不好。可是我就是，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做了。好多事情我还想和他一起去做，每天每天都在想。每天一见着他脑子就一阵一阵的发晕，心也跳的特别快，特别特别快。

我感觉我不对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妈，你说我是不是不正常。我身边，我身边没有一个像我一样的，一个都没有。”

“没病，没有不正常，你听妈妈说。”她心疼地把孩子抱在怀里，柔声哄着。

可时光根本就听不进去，自顾自的说道：“可是就是不正常。沈一郎喜欢白潇潇，洪河喜欢灿灿，方绪师兄也有女朋友，大老师天天嚷嚷着要找对象。妈，你也是和爸在一起才有了我。

可是我…可是我不正常。而且我还藏不住。”

记忆里孩子这样哭不出声好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，这也是她第一次在孩子青春期听到时光的心事。

心动、心酸又沉重的少年心事。

她拍着孩子的后背，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。

“小光，你听妈妈说，你没有生病，也没有不正常。妈妈是医生，相信妈妈好吗？

喜欢的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是正常的一件事，就好比你去学围棋，而你的其他同学都在高中认真读书，准备高考，只不过是不同的发展方向，不一样的选择。本身而言是没有什么对啊错啊，正常不正常的。你啊，和你的同学，朋友，师长都一样。没有生病，也没有不正常。

比起学围棋的孩子，准备高考的是不是要多很多。可能我们小光就是特别的孩子吧，一直都是妈妈心里独一无二的宝贝。

小光，你要正视自己的选择，妈妈也会一直陪着你。”

她知道这条路不好走。

 

（二）

从比赛后期，俞亮就察觉到事情有哪里出了问题，因为时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他。

到后面在韩国放松休假的时候就更明显了。

第一天，稍微挨着一下，时光都能避开两米远。看到他的身影，就假装没看见或者干脆绕远道，见面了也不肯说话。当晚就直接做飞机回去了。

“你们两个怎么回事？下比赛的时候还好好的，怎么一结束就搞分裂了？这水火不容的架势。”在韩国最后的聚餐，方绪忍不住问道。俞亮的脸色也实在说不上好看。

“我比你更想知道。”俞亮一字一顿地说道。

他实在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，他甚至觉得从头至尾没有一点问题。

从准备北斗杯到参加比赛的这几个月里，他和时光一直保持着同步调的生活，日常的生活起居到备赛的练习复盘，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，一直都是形影不离，也越来越有默契。

尤其是来到韩国以后，随着了解的不断加深，他和时光的双人棋愈下愈精彩，像是出自一人之手。只消一个眼神，就能知晓彼此的心意。

“是不是最后决赛的时候你出什么岔子了？”方绪略微思考了一下，看时光的反应，出错的应该是俞亮。可他是明确知道时光决赛时的表现是不如之前几局棋的。

“我没有。”俞亮正色道，又放缓了语气，“是他有两次失误。”

“那你训时光初段了？”

“没有，只不过是虚惊一场。”俞亮看了师兄一眼，莫名其妙，他是那种人吗？

“那你回去可得好好问问时光。分明是你们两个其中有一个不对劲。”方绪似乎有些醉了，“不对劲，得好好问问。”

是要仔仔细细地问清楚，俞亮心想。

回国后，他去过几次时光家，遇见的都是时光的妈妈，得到的回到也就只有两种。“小光他不在家。”或者“他现在还不是很想见你，你就不要在这里等了。”

这是他回国后第七次站在时光家门前，开门的人依旧没变，还是那句不要再等了。

“阿姨，你就让我进去吧，我就在他房间门口说两句，我不见他。”

时光的妈妈摇了摇头，不是她不通融，而是此刻她必须和小光站在一边。

“小亮，你先回去，再等等。”

俞亮点点头，他完全摸不着头脑，心里也是干着急，却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开，朝着里屋喊了一句：“时光，我们说好了一起下棋，一起拿冠军的。”

房间里似乎更加安静了，没有一丝响动。

俞亮无法，只好转身下楼。他觉得时光给他出了一道他理解不了的死活题。他看不透题意，也解不了棋局。

但有一点他非常明确的知道，时光在推开他。

可他俞亮不愿意接受。

虽然他的生活看起来光鲜亮丽，充满着比赛和褒奖，但是他的世界一直很单调，甚至是无趣的，遇见时光之前就只有围棋，输赢和父亲高大的背影。就只有时光，他最亮眼，最不一样。时光对他而言是对手，是朋友，是他漫漫围棋路上唯一的陪伴。有了他的存在，俞亮甚至觉得下棋似乎也不是什么孤独的事情了。

时光，他很重要，不可或缺，不可失去。因而他必须要知道时光一夜之间态度骤变的原因。

“师兄，我想和你请三天假。”

“干嘛？”方绪先愣了一下，“哦哦哦，我知道了，你们两的问题好好解决一下。”

“谢谢师兄。”

“没事儿。你们两个小年轻别扭的。不过还是要尽快，你之后还有两场重要的比赛。”

“师兄，对我而言，现在没有什么事比时光更重要了。”

“我知道我知道，批了，给假。”

结束了通话，俞亮却又一次陷入了茫然，他该去哪里堵时光呢？

仔细想来，他并不多了解时光，除了方圆建设队，时光家，黑白问道，他想不出时光还会再什么时间，什么地点出现。

假期请到了又有什么用？俞亮还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这么头疼，但他好像并不会因此生气或是恼怒，反而充满了耐心，等待的耐心。

他必须要知道原因，无论合理还是不合理，他都要听时光亲口说出来。

坐在时光家楼下的台阶上，俞亮一闭眼就能想起时光，想起他说我们是最好的搭档，是最默契的伙伴，是棋坛冉冉升起的双子星。

他还记得时光说这话时骄傲又嘚瑟的样子，叫人生不出半点反感，只觉得讨喜又可爱。

可是关系这么好的他们，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？

冰冷的台阶，一坐就是深夜。

入秋了。